琉璃琉璃心

绿光森林12

林地人迎向摇摆走来的黑蛮地人。当那位黑蛮地勇士挥开手臂如同铁棍砸在哈维的臂弯里,哈维微笑着推搡,运用技巧将之顶起。超重的勇士搬住哈维的头颅保持重心的平衡,如果可以,他一定想拧下林地人的脑袋。

 

哈维将之砸向地面,泥水飞溅,他自己也陷进泥里。第二轮进攻就在泥水里进行,黑蛮地勇士将哈维踹到了一边。哈维找机会站起来,发动了第三轮攻击。他们都没有将对方扑倒,而是抓住彼此的上臂持续地较力。哈维的身躯抵住黑蛮地人硬如顽石的腹部。最后,黑蛮地人微退了一步就被击中肋骨。他稳住退败之势,还以铁拳。这个黑蛮地勇士扎马步分开两腿,身体中间滑出一团湿漉漉的东西。那东西嘎地一声摔到地上,接着是不停地扭动哭闹。

 

林地人愣住了,哈维看向这些涂满黝黑泥彩的黑蛮地人,他们全都腰腹浑圆,肚子突出,上半身滑不留手,发达胸肌上两粒小巧的乳头比精壮汉子的要长。

 

哈维有些尴尬,然而那个尿血的勇士并未捡起地上的婴孩,他扑过来掐住哈维的脖子,形容凄惨得像要咬死他。哈维摔在泥里却没有陷下去,他们似乎踏着了实地。哈维踹开他,甩掉淌到腿上的秽物。另一个剽悍的黑蛮地人提起捂着肚子的那个,说了句她还有东西没排出就代为进攻。黑蛮地人还是首次两个打一个。

 

黑蛮地人一过兴奋点就像气喘吁吁的老妪,被林地人捆了起来,其中一个还流出大量鲜血。整场搏斗结束的挺快,当哈维拾起刚出生的婴儿时小东西还活着。年轻的林地人将孩子抱在臂弯里,他的小女人也凑过来观看。米拉伸小手刮掉婴儿脸上的泥,指下婴儿粉白的小脸哭得通红。

 

“原来他们不是黑鬼。”米拉笑了,接抱过来。她和哈维·马多比在婚礼日就可以拥有一个孩子了。

 

哈维牵着一连串儿的大肚子俘虏,其中最顺从的就是瘦小的巫医。她对各种状况都无动于衷,双手交叠于腹前安静地走完了最后的旅程。

 

精灵与人类组成的审判团对巫医没有敬畏,她被拴在木杆上等死。

 

“让我看看你的能力。”老马多比假意说道。

 

巫医抬眼去看黑蛮地女勇士,仿若顶着极大的困意吐出一字一句。

 

“我的这包药可以治好她的产后血崩。多一个女人,多一队士兵。除此之外我没有神魔之力。”巫医半闭着眼睛,如同朽木,没有去看憋气下排,双脚交替蹬动的女人。

 

马多比族人拿药时巫医又翻动干涩的舌头推出附在唇边的每一个字,像要渴死的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完两句话。

 

“白粉下胎,红粉止血。”

 

流产的黑蛮地女人很幸运,在老马多比斟酌着巫医有没有留下的价值时,她保住了性命。女巫医也因此获得生机。她被围上一条毡毯,日里由大肚子的黑蛮地俘虏轮留喂食,夜里守着围栏庄园听凭天意。直到她说出她也有一个孩子,为孩子乞求生命。

 

风住了,天上飘着雪。赤膊的黑蛮地女人不适合出来送饭了,哈维亲自端来一碗热汤算是送行。这么久过去,马比多没有等来报复。族人对黑蛮地人坚贞的信仰嗤之以鼻,黑蛮地女人对巫医的能力失望透顶。

 

“我是你唯一的机会。”哈维将碗沿塞进女人嘴里,径直表示他用以要挟的不是食物。

 

女巫医被带到室内,同那些怀孕的女子一样在胸腹间系上松紧合适的铁链。她失去供奉,与族中女子一起无差别劳作。

 

哈维很高兴他毁掉了黑蛮地人奉之为神的化身。

 

雪落无声,江川同色。哈维·马多比奉命急行,经荒草,穿树林,依照繁简不变的手续通过精灵的关卡。临近营地,他提前下马,抛下一身风雪,信步走过。精灵的森林遍布暗哨,期间他数次回眸皆在西尔凡的注视之下。他笑了——

 

不应有庄严的顶礼膜拜,安详净土并非因生灵的诚心敬畏而留存。精灵不是遥不可及的神灵后裔,他们同人类一样,也需要劳作所得,更需要武力防卫。这一刻,马多比愿作精灵的盟友,精灵同样需要附属的缓冲地。这是一份交易,双方的地位没有分别,就如同森林内外一夜全白的世界。只是盟友与敌酋,缘于出现在不同的时机……

 

哈维立时中断了思考,越是接近精灵贵族他越是要小心谨慎。

 

营地设在一处开阔的地方,四周的篝火烟尘冲天。伊西丝站在一簇火旁,一袭轻软的黑丝绒礼服裹紧腰身,长长的拖尾迤逦在地。她说的什么哈维根本听不见,窜入人类男子耳中的是一个个低沉缓慢的音符。他与伊西丝同时发声,一句不让。哈维闭上眼才寻声转移了视线,绿精灵、西尔凡、辛达几支势力都在,各自守着身前的篝火。

 

霍恩、欧罗费尔等精灵都坐着不动,与迈步前移的伊西丝形成鲜明对比。如果是在深夜,哈维想,在猩红闪烁的篝火旁,她的黑发与礼服必将凝聚最耀眼的光芒。那时的她不可轻侮。她的言论像谕令像心声,必将触及勇往无前者躁动的心房。她的声音同样不可抗拒,必将像那回旋的风,推高焚烧欲念的炽焰,又将伴着火舞劈裂谨小慎微者垒筑的心防。然而现在时间尚早,昨日的雪灰白陈旧,与会者神情倦怠,心猿意马,哈维有点儿愤愤不平了。

 

架起篝火的木枝承不住炙烤终于塌落,火势骤消,橘焰破碎而后熄灭,争论终结,哈维来晚了。风卷起余灰,热度尽失。

 

哈维却似怀揣着一团火,他想踏过脏雪,他想呐喊。

 

站住,都站住——怎么能散了?

 

没人等他表态。

 

哈维想不到其他家族的精灵默契一致地抛弃了绿精灵。

 

他们怎么能支持这种毫无建树的论调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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